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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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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聽

還未將剛剛那口咖啡咽下去的林羿臻聽到這句話,嚇得猛地一嗆,劇烈地咳了幾聲,撫著胸口順了好一會兒氣,才緩過來。

“Irene姐,您這話,我沒明白什麽意思。”

“何必遮遮掩掩的,你的心思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。”

“我沒,我真不明白您什麽意思……”

“林羿臻,你一個大男人,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承認嗎,我真是看錯你了,虧我還想幫你……”

“幫我,您要怎麽幫?”

“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在嚴睿心中的地位嗎?”

“Irene姐,難道你有辦法了解嚴導的想法?”Irene拿起咖啡抿了一口,然後放下咖啡杯,氣定神閑地對他道:“我當然有,只是某人既然不肯承認他喜歡嚴睿,那就算了,既然如此,我先走了。”說罷,蔣悅琳收了收手邊的東西,準備離開。坐在她對面的林羿臻遲疑了片刻,還是將她攔住了:“Irene姐,那您說,我該怎麽做。”

蔣悅琳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,她挑挑眉,道:“你先等我消息,到時候,我自然會告訴你怎麽做。”

難得擠出一絲休息時間的嚴睿,登上了酒店的空中花園,眼下時間已經不早,花園內極為寂靜,嚴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,打開手中的書籍,獨自默讀著。讀了一會兒,忽然,他聽見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,那個腳步聲在他身旁不遠處停了下來,他循聲望去,看到了一張,他不太瞧見的面孔。

蔣悅琳見到他,卻沒有任何避諱,徑直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,笑著對他道:“嚴睿,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那麽愛讀《基督山伯爵》。”

嚴睿並沒有理會她,而是默默地收拾好書籍,站起身來,準備離開,正當他轉身之時,他身後傳來蔣悅琳的聲音:“幹嘛,我又不是鬼?你怎麽看到我就逃?”

“某些人,少自以為是了吧?我只是比較愛清凈,不喜歡看書時有人打擾而已。”

“是嗎,我怎麽覺得是有些人耿耿於懷往事,所以才對我避而不見呢?”

嚴睿倏地轉過頭,神情漠然地盯著蔣悅琳,對她仍舊是保持著一貫的冷言冷語:“沒錯,我確實沒有忘記從前你是怎麽對我的,那一段過往,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,也仍舊是難平我意,你滿意了吧?”

面對嚴睿的指責,蔣悅琳仍的臉上仍舊保持著優雅淡然的笑容,對他道:“你終於肯說出心裏話了,的確,這種事不管發生在誰身上,都是非常難以釋懷的。我這次回來,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和你正式地說聲對不起,對不起,嚴睿,我是真心的想和你說聲抱歉。”

“一句抱歉就能把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抹去嗎?蔣悅琳,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?”

“我不奢求你的原諒,但是這聲抱歉,是我欠你的,不說過不了我內心的那道坎。”

“你這麽一說,反而顯得我小肚雞腸了。”此時嚴睿反而坐了下來,對蔣悅琳道:“說吧,給我個理由,我倒要聽聽,那個人除了有錢以外,哪點比我優秀,要輸,我也要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
提起自己的丈夫,蔣悅琳的眼底盡是溫柔:“William人很優秀,而且也非常紳士,最重要的是,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,嚴睿,那一年,其實是我得了重病,所以我才選擇離開你的。”回憶起過往,蔣悅琳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悵然,她微微地嘆了一口氣。“我知道,當年你得了尿毒癥。”蔣悅琳驚愕睜大了雙眼,怔怔地問道:“你是怎麽知道的?”

“在你離開的一年以後,我無意間翻到了一本你留下的書,那其中夾著你的病情診斷書。”

蔣悅琳了然地點點頭:“原來如此,你竟然早就知道了。”

“但你為什麽生病了不告訴我,我們不能一起面對嗎?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和依賴嗎?”

蔣悅琳繼續解釋道:“那時候我腦海裏只剩下了絕望兩個字,當時我的家境你也了解,去英國已經花費了家裏大部分的積蓄,已經承受不了這麽重的負擔了,就算要動手術,也很難找到合適的腎源,更不要提後續我的身體能不能接受得了,會不會出現排異現象等等問題了,你的家裏的情況我也明白,怎麽可能再去拖累你,我只想找個地方安靜的離開,不想再給任何人添負擔了,只是在死之前我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,我當了一名背包客,游歷起歐洲各國,在意大利的一個小鎮裏,我偶然結識了William,William,非常欣賞我,他也看過一些我的作品,得知我得了絕癥後,他一直勸我堅持下去,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,並且幫我找到了合適的腎源,資助了我後期所有的治療費用,在我恢覆之後,他又在事業上幫助了我很多,我很感激他,並且對他產生了感情,所以我們倆最後走到了一起。嚴睿,我很感謝這些年你對我的付出,但我始終認為,愛一個人,就是要以最好的方式給對方帶來幸福,而不是無盡的痛苦,哪怕你怪我自私,我也會做出同樣選擇,如果讓你因為我而窮困潦倒,一無所有,我會更加愧疚的。”

“一開始我的確怪你自私,恨你背叛我,但經過這些年,我想通了,愛情並不是自私的占有,一段好的愛情是能夠成就彼此變成更好的人,離開我,也許對你來說,是合適的選擇,看見現在的你比以前更加優秀,我也沒有什麽好怨恨的了,所以我選擇了放手。”嚴睿一改冷漠的神情,對蔣悅琳溫柔地笑道:“小琳,我希望你幸福,真心的。” 兩人多年的糾葛恩怨,仿佛就在這個笑容中冰消雪融,

兩天過後,林羿臻便如約收到了蔣悅琳的信息:傻大個,一會兒天臺花園見~正當他準備動身時,又收到了一條信息,是來自蔣悅琳的叮囑:記得在花園裏面藏好,不要被嚴睿發現了。他心中疑惑道:這個蔣悅琳,搞什麽名堂?林羿臻在房中徘徊了片刻,思考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去,左思右想後還是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心道:不管了,先去一探究竟。林羿臻也悄悄地登上了空中花園,他藏身在一個既能不讓嚴睿發現又可以看見二人的地方,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二人。只見二人有說有笑,全然不像有過節的模樣。他側耳傾聽,二人的對話清楚地飄進了他的耳中,只聽蔣悅琳道:“我現在很幸福,我也希望你能幸福,能找到屬於自己命中註定的愛人。”

“謝謝,但我心中現在只有事業。”

“是嗎?”蔣悅琳中帶著戲謔,調侃他道:“其實你喜歡林羿臻吧?”面對蔣悅琳的發問,嚴睿和躲在一旁的林羿臻心裏同是一震,林羿臻更加仔細地凝神聽著嚴睿的回答。嚴睿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虛,他尷尬地咳了兩聲,向她問道:“你說的是哪種喜歡?”蔣悅琳眉頭一挑:“你說呢?當然是兩情相悅的那種喜歡啊。”

嚴睿正色道:“小琳,玩笑你也不能這麽開啊,過了啊。”

蔣悅琳卻並不吃他這一套:“在我面前,你就別裝了吧?別人我不知道,你還我還不了解?你對林羿臻是什麽樣感情,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
面對蔣悅琳的這番話,嚴睿卻不置可否,只是陷入了一陣沈默之中,這時,等待著他的回答的林羿臻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。他輕嘆著搖了搖頭,方才悠悠開口:“不可能的。我們是不可能的,這種念頭,只能放在心裏,沒必要捅破。”

“那你這是……承認了?”

“就算我喜歡他又怎麽樣?這是一段註定無果的感情,說出來又有什麽好處呢?只會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罷了。”

蔣悅琳卻沒有放棄,繼續向嚴睿追問:“你不試怎麽知道你們倆沒有結果呢?”

“你覺得我們能夠逃脫得了輿論嗎?就算我不在乎外界怎麽看,羿臻呢?你能保證他不受動搖嗎?”

蔣悅琳卻並不同意他的話,接著反駁道:“羿臻已經不是個孩子了,他有自己的判斷和處理能力,難道你就不能選擇相信他嗎?你究竟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你自己?”

嚴睿並沒有接下她的話,而是有些發楞地盯著花園的某一處,蔣悅琳也感到有些異常,止住了接下來的話,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,才發現花園角落的一片花叢後面出現了詭異的動靜,接著嚴睿警惕的朝那邊問了一句:“誰?”那個身影聽到了嚴睿的聲音,沒有理會他,而是直接溜走了,但嚴睿並沒有追過去一探究竟,反而神色平靜地一臉了然地對蔣悅琳道:“是羿臻吧?”

蔣悅琳心虛地笑道:“是嗎?這我還真不太清楚呢。”

仿佛看破一切的嚴睿卻沒有繼續刨根問底,只是默默地望了一會兒那個影子的消失之處。

落荒而逃,回到房間的林羿臻此時心還砰砰地跳著,嚴睿的那番話還在腦袋裏嗡嗡地作響,他不敢相信,原來自己也在嚴睿心中能夠占有著一席之地,他迫不及待地想表明告訴嚴睿自己對他是怎樣的感情,卻又害怕他拒絕時冰冷眼神。他們的關系會由此變得更加尷尬,按照嚴睿的性格,也許從此他會故意與自己避嫌,二人漸行漸遠,焦慮而又覆雜的感情在他的心中湧現,他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,備受著折磨。思緒紛亂的林羿臻忽然意識到了眼前一件更為嚴重的事,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:“完了,嚴睿不會發現偷聽他們說話的人是我吧?完了完了,這下就更麻煩了。”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明天的嚴睿,林羿臻沮喪地垂著頭,心中越發地忐忑不安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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